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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士、水蜜桃紅、花、A516、唇

 

為了見他最後一面,安妮塔坐上前往他居所的末班巴士,腦中演練著一句句挽留他的話,不斷在腦中一次又一次的告白。「拜託一定要趕上。」安妮塔心中祈禱著,打了很多次他家的電話,竟然已經是空號,他竟走的如此乾淨徹底,連最後一句再見也不對她說。

安妮塔和他是在那年夏天遇見的,出差後在當地遊玩,順便取材當作另一篇文章內容,而最後一晚,則安排在朋友開的店裡通宵狂歡,就是在這天、在這裡遇見他,那個男人。因為店裡氣氛熱鬧,朋友大方豪爽,安妮塔和男人很自然愉快地聊天,兩人就像知己般,什麼都能聊,也大概是酒的關係,讓兩人同睡了一晚。即使後來安妮塔發現那個男人已有家室,小孩成雙,住在郊區獨棟別墅,太太是個姿態優雅的老師,連這樣仍無法控制自己見他時,臉頰上的粉紅。

 

那個男人後來帶她去過那個家幾次,她記得沙發是用小雛菊的花布,實木的茶几,溫馨可愛,小孩也都乖巧地主動倒茶水,叫她一聲阿姨,和樂的像是一家人。那個男人還為她種了一棵櫻花樹,說想和她一起共度每個開滿粉紅花的年年月月。而這一切的美好,因離婚失敗而破滅了!那天,那個男人轉身離開時,背影早已訴說再也不見的決心。

 

「安妮塔,妳要去哪?已經很晚了,回家吧!」巴士司機說完,將車子停在A516室前,等看護攙扶她進房。安妮塔獨自坐在床舖上,而她已忘記剛剛怎麼搭上巴士而又不下車的原因了。已經度過好多個年年月月,久到鏡子映照出的是位滿頭白髮、以及滿臉皺紋的老婦。現在安妮塔能依稀記得的,或許是只存在腦海中,不曾跟兒女訴說的生命過往。

 

而那個家,安妮塔從沒踏進過,現實裡,她其實只敢遠遠的觀望,不敢追求這樣子的愛情,於是,多年後,寧願記得、且不斷在記憶中重播的,只有那個男人的低喃愛語及吻她的唇。熟悉的一切都已抹滅,留下的,只存在記憶,或者曾經殷殷期盼的幻想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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